Tuesday, July 21, 2009

思念在祭壇底下呼喊的聖徒

喀什是中國疆土西南角的一顆明珠,但有粗曠乾旱的一面。

這顆明珠另外溫柔綠洲的一面,她是和闐玉石的集散地。



揭開第五印的時候,我看見在祭壇底下,有為神的道並為作見證被殺之人的靈魂,大聲喊著說:“聖潔真實的主啊!你不審判住在地上的人,給我們伸流血的冤,要到幾時呢?”(啟示錄6:9-1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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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
近年來發現有人在網刊上報導有關西北靈工團的事蹟,引起海內外同道的關注,不斷有人採訪、詢問。往事成空,煙消雲散,半個多世紀的歷程,我們除了向主感恩 敬拜外,沒有半點心意要宣揚團體與個人。因為走過的“道路”是主的帶領,已作的“事工”是主自己作成。在我們的內心深處,只有四個字:“榮耀歸主”!

最近讀聖經,當查到啟6:9-10這段經文時,我不由得聯想到“西北靈工團”那幾個為主殉道的師友,不禁情懷傷感,潸然淚下。在嗚咽的悲聲中,為同工們作 了這段傷痛的見證。“西北靈工團”為主殉道犧牲的共有五位同工,即:張谷泉牧師、孫新民弟兄、劉德明弟兄、黃愛華姊妹、文沐靈姊妹。

張谷泉牧師的事蹟,早已見諸報導。孫新民弟兄是在我奉差來南疆傳道時從山東來新疆的,既未見過面,也不知其情況,只是後來聽說他為主被捕,以後殉道在監牢中。在此我所要追念的是後面的二位:劉德明、文沐靈,點滴拾萃,以表追念之情。

劉德明兄長

“西北靈工團”是個受主託付,在祖國西北邊疆傳福音的工人團體,培訓、造就工人傳道,是她主要工作。授課的是幾位牧師和教師,例如張谷泉牧師、李石瑛牧師、咸榮輝牧師、孫歧峰牧師(在濰縣時還有張紀鴻牧師,他因信仰於1959年被捕,1960年在監獄為主殉道,1980年平反);還有上過神學且在教會事奉多年的,如趙西門弟兄、文沐靈姊妹、鍾玉琛弟兄、董淑貞姊妹等。這個“工人之家”的成員,各按各體功用,有各自的勞作之外,成年累月的查經授課,是日常生活中的主要部分,仿如一所聖經學院。

劉德明弟兄同他的母親耿亞拿(我們都稱劉伯母)、妹妹劉美德和田培瑾弟兄,于1949年6月,由玉門油礦來哈密參加五旬節聚會後,完全奉獻為主,加入該團。

劉德明畢業於武漢石油學院,田培瑾弟兄是西北工學院畢業,他倆在玉門油礦工作多年,任工程師;奉獻入團後,田培瑾弟兄負責圖書館工作,劉伯母(耿亞拿)負 責幼稚園工作,劉美德跟班查經。劉德明弟兄和我負責刻蠟版、油印查經講義(當時哈密無印刷業),因此,除授課外,我和他是朝夕相處,同工合作,彼此間瞭解較多,相融相愛亦深。

劉弟兄頎長的身材,白淨的皮膚,一雙明亮而穎智的眼睛,瀟灑文雅,一副學者的氣派。他那時約30歲,我才19歲。他不僅學識淵博,而且對聖經真理認識較深。見到他那溫和善良的面孔,安詳敬虔的儀態,我從第一天起,就喜歡上了這位可愛的老大哥。

我1948年信主後一直在靈工團受教;1949年元旦,脫離世俗工作,完全獻上祭壇事奉神。歸主後僅年餘時間就踏上這條事奉之路,因此無論在真理領受上,生活習慣上,對事物的認識與觀點上,自然存在許多舊人的渣滓,世俗觀的殘餘。在生命造就方面,常常顯出自己的幼稚、無知、失敗,因此,自己能否事奉神?屬靈生命能否有長進?十字架的路能否走到底?……諸多煩惱,許多問題,有時真使我感到疲倦灰心,自怨自艾。

感謝主!祂是慈愛的神!是祂預備了德明哥作我隨時的幫助。德明哥不僅是與我同刻蠟版的同工,更是我的良師益友。每逢發現我情緒波動、心性不安時,他靈覺敏 銳,以愛為懷,他既不輕視,也不爭論,總是廣證博引地舉出許多聖經人物或古代先賢們的靈程經歷(包括他們的失敗與得勝),來開導、啟發,來鑒辨、結評;然 後根據聖經真理對我的問題,做出正確的解答和指正。他非常謙和溫柔,話語中含著深沉的主愛,使我不得不心服口服,再把自己交托在主全能的手中接受祂的修剪 和雕刻。

德明哥不僅有較高的知識水準,美好的品德行為,而且在講臺工作上,也很有聖靈的恩賜。他講解聖經條理清楚,清晰明白,他教唱的聖詩,引入敬虔;他的確是神家一個合用的器皿。

1949年耶誕節後,我和其他六位同工,奉主差遣到南疆開荒佈道,從此就離開了我主內的摯友,我最親愛的屬靈兄長──德明哥。

離開哈密後不久,“西北靈工團”這個屬靈的“工人之家”,遭受狂風暴雨般的猛烈襲擊,各種侮辱、譭謗、迫害的風浪,如海嘯般鋪天蓋地而來,我們如同受傷孤兒,在漫天洶湧的波濤中,漂浮、掙扎。

“西北靈工團”垮了,散了;主要負責人和同工,有被捕的,有關牢的,有判刑勞改的……真是風聲鶴唳,草木皆兵。“擊打牧人羊就分散”,這個“工人之家”男女老幼一百餘人,原是效法使徒時代初期教會,凡是奉獻為主者,都是變賣所有,交在使徒面前,各盡所能,各取所需,過同甘共苦的生活。現在突然遭到這種“雷轟電閃”般的襲擊,除了被捕被關的人外,還有百餘口男女老幼。“共同生活”的方式再也無法維持;於是各找出路,以維生計。德明哥連母帶妹一家三口,在片瓦無存的艱困中,只好租間小屋,利用他曾經印查經講義的油印機,印些小學生用的橫格算術本、方格作文本,在市場上出售(當時市場上無貨),藉以維持生活。

據說劉德明弟兄進監,既無宣佈逮捕,也無宣佈判刑;僅僅是隨從街道居民組長,隔二連三的被派去義務勞動,都是在城裏或郊區,做挖渠、修路、植樹等工作,一般都是早去晚歸。據說最後一次被叫出工後,就再也沒有回來。後來才知道被關進勞改隊去了,為何如此?犯了啥法?也無人知曉。劉伯母和他妹妹由她女婿接回了上海。

1953年某月,我收到一封某勞改隊的來信,一看字體就是我所想念的德明哥的,急忙拆開一看,內容僅簡短數:XX:我現體力衰弱不支,視力衰退近似盲人,你能否為我買些魚肝油丸寄我。劉德明。收信後我非常激動,為了苦難中的德明哥,我願為他做我能做的一切,何況是幾瓶魚肝油呢?然而當時南疆這個小城, 跑遍了也買不到,只得寫信託上海的親戚才買到的。魚肝油雖然買來了,卻無法投寄出去,因為他服刑的那個勞改隊不知搬到何處去了,面對著幾瓶魚肝油丸,和那 寥寥數字的短信,我傷心難過痛哭得難以自抑。

此後,關於德明哥的消息,猶如斷線飛鳶,無音無跡。雖然也聽到一些片斷的傳聞,一說他在勞改中,因奉命爆破山岩時被岩石壓死;又說他是在勞改隊餓死的。雖然傳說不一,但我想在那種殘酷苦難的煎熬下,這兩種情況都是可能存在的。我親愛的德明哥確實已經不在人世了,追念至此,我還得回過頭來提出開頭提過的老問題,劉德明究竟犯了何法?判了何罪?多少刑期?這個無頭冤案,既無人知曉,又無人過問。祭壇底下的呼喊聲,不但得到了聖潔真實上主的回應(啟6:11), 也應當激發我們對他們的思念,我們當效法他跟從主腳蹤、忠心至死的榜樣。



文沐靈大姐

(一)略介簡歷

文沐靈是趙西門的妻子,是滿族某旗的一位尊貴的格格。在上大學時就已信主得救,竭誠愛主,追求真道,為了事奉神,他倆曾進南京泰東神學院深造,是楊紹唐牧師所喜愛的門生,他倆也經常作楊牧師講道的速記員(因當時還沒有答錄機等設備)。

文、趙夫婦都有為邊疆傳道的呼召。在聖靈帶領下,他倆和李雪華、黃愛華二位廣東籍姊妹,從南京出發,到新疆參加“西北靈工團”事奉主,或乘車或徒步,時經數月,終於1949年夏到達哈密。趙西門沉默寡言,文采洋溢,來到這個“工人之家”後,張穀泉就將自己主編的《西北靈工》交給他作編輯,文沐靈既作他的助手,又在宣教組工作。李、黃二姊妹,根據肢體功用,分派在洗衣組,協助原有的姐妹工作。

(二)插一短曲


1951年冬,黃愛華姊妹奉差到南疆焉耆教會工作。她熱心愛主,殷勤服事,待人溫柔、謙卑,工作忠心耿耿,甚得弟兄姊妹的喜愛。焉耆教會是西北靈工團所開 墾所建立的,禮拜堂及幾間房舍,都是同工自己打土塊蓋成的。1953年夏,宋力孚、于淑和夫婦與黃愛華姊妹,因修整一堵禮拜堂的危牆而遭不幸,因整個危牆倒塌,黃愛華被壓在倒塌的危牆底下,身受重傷,搶救無效而犧牲。那時,黃姊妹大概是30多歲,正如一朵鮮豔的玫瑰在綻開放香時,突然凋謝了。真是出乎意料之外,而且令人悲慟異常,她是為主工獻出了生命。義人之死主決不輕看,雖然她是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,但認識她的肢體始終懷念她,難以忘懷。

(三)奉差開荒


當時和黃愛華姊妹一道奉召離開哈密的,還有趙西門、文沐靈夫婦,姚榮天、翟愛銳夫婦(還有他們的女孩子姚衣聖),以及曹溫良、李雪華二姊妹。他們是去和田 開荒佈道,教會為他們上路備足了乾糧和飲水,乘汽車到達南疆某城後,因找不到去和田的汽車,只好雇了一輛維族人的三套馬的膠輪大馬車,出發去和田。千餘公里的戈壁長途,以馬車載行李,徒步前行。我想,除了古時絲綢之路的商隊,或懷有其他目的的冒險家外,只有這一群福音使者了。

“不避艱苦甘受貧窮,踏錫安大道,面帕勒斯坦,福音傳遍心始安寧,迎主再來橄欖山頂……”,這首“西北靈工”之歌,就唱出了她們甘心跟從主的堅強意志,和付上一切代價,搶救將亡靈魂的勇敢精神。沿途教會肢體同工在禱告、祝福中,依依送別他們登程上路。他們這次的沙漠之旅,有似古以色列人出埃及經曠野一樣,馬車一天只能走幾十公里,走到哪里天黑,就在哪里住宿,其艱難困苦是可想而知的。戈壁灘上的氣候變化無常,有時是驕陽似烈火,烤曬得唇焦口乾,大喘粗氣,渾身無力;有時又漫天風沙,狂飛亂舞,把人吹刮得蒙頭掩面,匍匐在地,躲避它的淫威。“白天受炎熱,晚間受寒霜;涼水泡乾饃,夜臥沙灘地……”這就是他們半個多月的曠野行程的寫照。

(四)被驅至喀什

和田這座南疆西部的城市,80%以上是維吾爾族,信仰伊斯蘭教。 要把基督福音傳播,真是千難萬難。趙西門他們到達後,立刻引起當局的嚴重關注,不論你怎樣說明,如何解釋,如何努力,始終沒有敲開這扇緊鎖嚴閉的大門。並且他們得到有關方面的通知,強制性地命令他們於三天內離境,否則全部關押判罪。

陷於絕境的福音使者,只有仰賴主的搭救。但這時他們已是身無分文,帶來的乾糧已吃完無剩,怎麼啟程上路?經過商議,賣掉幾個鋪蓋雜物,翟愛銳姊妹還去走訪幾個漢族人家,說明了所處的困境,乞討式地請求幫助。如此也確實得到了一些人的惻隱同情,有的拿出些米麵,有的捐贈點錢財;又找到了拉她們來的馬車夫,他這時也正在找回程客貨,這一切難題,總算初步解決了,於是離開和田,轉歸喀什。

喀什與疏勒相隔10多公里,疏勒教會掛著張谷泉牧師書寫的牌子。從和田奔疏勒教會,如同被棄孤兒盼望在疏勒神家好好休息一下,以釋解一下這段日子長途跋涉的辛苦疲憊。

這時的疏勒教會,也處在驚濤駭浪、風雨飄搖之際。和田同工到達的那天,也正是“全家”被查抄的時候。當局突然看見這個從和田驅逐退回的“不速之客”,不但引起了更大的“猜疑”,而且也加重了他們對教會的“擊打”力度。此後不久,便開始了對李元奎、張美英、李道生、李天存、姚榮天的逮捕。隨後就是趙西門進監,罪名“反革命”,刑期有五年的,十年的,二十年的不等。

(五)忠貞不渝

文沐靈姐,一個文文秀秀的傳教士,雖然是個知識份子,因為專心事主,不介入世俗,不問政治,不用說她“反革命”,可能單純的“革命”是什麼,在她的腦海裏 都是一個模糊不清的概念。因為找不到逮捕她的任何理由,所以她還“自由”地在喀什生活了幾年,在賈望真弟兄開的藥房裏當記帳員;但傳福音、救靈魂是她從主領受的職事。她在街道上租了一間房子,擺上幾條板凳作為臨時佈道所,按時佈道,傳揚主救恩。她的這一舉措,自然是在當局嚴密監控之下。她自己並非不知道,但是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效忠基督,正如保羅所見證的:“我卻不以性命為念,也不看為寶貴,只要行完我的路程,成就我從主耶穌所領受的職事,證明神恩惠的福音。”(徒20:24)

大概是1954年某月,我去喀什、疏勒看望幾位主內長者,沐靈姐叫我在她的佈道所向十幾個信徒講了兩次道;然後她對我談到了十字架道路和神家的工作,至今我還能依稀地記得一點談話內容。她說:“十字架的道路,不只是用口傳揚出去,而且要用腳步踏實地走出來。”現在有許多人將一點家庭裏的矛盾,朋友、同事間的一點誤解,事業、工作中的一點困難,身體、精神方面的一點痛苦,為人處事方面一點不順利……都認為是在為主背十字架,其實,這是真正的荒謬、誤解。

我們從聖經所記,以主耶穌為例,略舉幾件事就說明這個道理,例如:

1. 祂在拿撒勒被人趕出會堂(路 4:28-30)

2. 祂的弟弟們對祂的不信、不諒(約7:3-5)

3. 猶大上層人士對祂的質疑、責難 (可11:13-14)

4. 西庇太的二子及其他門徒對祂的妄求(太20:20-28)

5. 關鍵時刻,祂的三個愛徒在客西馬尼的沉睡(太26:36-46)

6. 叛徒猶大對祂的出賣(太26:47-50)

主耶穌從未說成這是背十字架。唯獨為了遵行父旨,完成神的救恩計畫,祂受盡人間的淩辱、苦難,最後交出己身,被彼拉多定罪 (太27:23-26),背負那處以極刑的木頭十架,走向各各他刑場,被人殘酷淒慘的釘死,以此具體事實,來表明十字架的真理和背十字架的實際意義。因此,應當清楚地認識到十字架是“苦杯”,是“火洗”,是神聖的“犧牲”。並非因聽了幾次道,讀了一點聖經,使自己在思想認識上,人生觀點上,有了一點正確的理解和轉變,於是洋洋大篇述說這經歷,並引經據典的說明這是在為主“背十字架”。我們應當懇切的為這些肢體禱告,求賜人智慧與啟示的聖靈開啟心竅,帶領進入真理更深,使基督的生命在我們裏面更豐盛的成長起來。

對於處在艱難環境中的神家工作,她信心堅定地說,工作的主到了祂的時候,必掃除一切障礙,必開啟傳道的門,只要我們堅持真理,守住所信的道,不管撒但多麼兇惡,處境多麼艱難,應當靠主扶助,忠貞不渝地完成神的託付,即或是付出生命的代價,也當義無反顧,再所不辭,這是應當的,也是值得的。否則,如何正確理解“將身體獻上當作活祭”呢?(羅12:1)……。我坐在她的對面,好像小學生聽老師講課,更是被她這按著正意分解真理,慷慨激昂的言詞,忠誠勇敢的態度,感動得心潮激蕩,熱淚盈眶。我當時真正地看見,站在我面前的這位溫柔秀麗的大姐,乃是一位為主道衝鋒陷陣的基督精兵,使我佩服,使我敬愛。事件消逝幾十年了,而可愛的沐靈大姐,卻永遠在我的追思懷念中消逝不了。

(六)澆奠祭壇

沐靈姐的被捕也是叫人傷心落淚,悲痛難平。在進監之前數月,她經常禁食禱告,並預先告訴了同工,有“火的試煉”要臨到她,請他們為之代禱,求主加給她力 量,使她在這場“靈戰”中得勝。她不但清楚這次患難的嚴重,也明白還會為此被召回天家。從當時的環境來看,尚屬風平浪靜,而神的家,經過幾次天翻地覆的折騰,還有何隱情、機密是懷疑者們不清楚的呢?被逮捕的、關押的、嚴刑拷打的、定案判刑的,應當說他們已經圓滿地達到了目的。神家幾個“要死不活”的人,如同傷殘的羔羊,在他們認為需要的時候,可以“手到擒來,任人宰割”,任何抵觸反應的能力也沒有了。所以沐靈姐告訴“家人”的事,有人還在將信將疑的認為不可能發生。然而“人正說平安穩妥的時候,災禍忽然臨到”。那是1959年某月,我妻很想念在喀什、疏勒的那幾位主內老人,就帶著六歲的大兒子去看望。沒住幾天,在疏勒教會的院子裏,突然湧進一群持槍的軍人,喊叫所有在房子裏的人都出來,舉手捧頭站在院子裏。然後一個當兵的走到沐靈姐面前,用手銬銬住她的雙手,將她如抓一隻小雞似的帶走。這時,我那才六歲的男孩,急忙跑到沐靈姐身邊,抱住她的雙腿,哭喊著說:“姑姑!你不要走!你不能走呀!”……孩子被人一腳踢開,院子裏大小“家人”哭成一片,沐靈姐淚流滿面,默默無聲地在手槍頂背下,被人押走了。

她為何被捕?犯了何法?定了何罪?既未宣佈,也無人敢問;問也徒然。在那基督徒被視為“萬物中的渣滓”的年代裏,我們都是任人宰割的羊,既無權利做人,也無生命的保障。

沐靈姐有嚴重的心臟病。關押不久,心臟病發作,他們將她送進醫院,還特別交待院方“她是一名反革命”,其意義就是:“用不著對她做正常醫療”。可憐的沐靈姐──神的忠誠使女,就是如此地離開了世界,為主殉道了。

人已經死了,什麼案情也未定出,也省去了那些拍案吼叫、施暴動刑的麻煩。感謝天父,看見她使女的實情,體恤了她的軟弱,早早地將她接回天家。疏勒教會被通知:“人死了,該如何處理?”“家人”們只有據實回答:“人是活活地被你們抓走的,她的丈夫趙西門也在勞改,而我們這幾個老弱病殘的人,連吃飯都成問題, 更無力量買口棺材埋她,如何處理?你們看著辦吧!”為此,文沐靈葬在哪里?墳在何處?都無人知曉。

1984年,謝模善老弟兄(他原是李石瑛、張谷泉華北神學院的同學,又是在上海《西北靈工》刊物發行同工)特到新疆來探訪原“西北靈工團”的同工。當他到喀什後,聽到同工們述說這些年來受苦受壓的經歷,以及文沐靈的屍骨都無處可尋,他悲傷的失聲大哭,難過得寢食不安。

“死無葬身之地”是世人之咒詛語,或描述人的苦命結局。但基督徒並不在意這些,因為我們的指望不在今世而是在永世。靈工團為主殉道的同工,“死無葬身之地”的不僅是劉德明、文沐靈二人,孫信民也是其中一個。我個人並不為這些事悲傷,所悲傷的乃是神家失去了這些為真道爭戰的勇士,為福音而犧牲的基督精兵。

最後,引詩篇43:1-5作為本文的結束:神啊!求你伸我的冤,向不虔誠的國為我辨屈;求你救我脫離詭詐不義的人。因為你是賜我力量的神,為何丟棄我呢? 我為何因仇敵的欺壓時常哀痛呢?求你發出你的亮光和真實,好引導我帶我到你的聖山,到你的居所。我就走到神的祭壇,到我最喜樂的神那裏。神啊!我的神,我 要彈琴稱讚你。我的心哪!你為何憂悶?為何在我裏面煩躁?應當仰望神,因我還要稱讚祂,祂是我臉上的光榮,是我的神。

作者:以薩迦 中國大陸傳道人。

1 comment:

Unknown said...

您好,很抱歉打擾您,我是臺北國度影音事奉中心的實習生。我們是一個基督教機構,主要是重走絲綢之路,將福音傳回耶路撒冷,向穆斯林傳福音。因為看到Tuesday, July 21, 2009《思念在祭壇底下呼喊的聖徒》深受感動,想要將此文章轉載到我們機構的網站上,請問該如何申請版權呢?以下是我們機構的網站:http://www.kmmc.t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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